1
必须进入十二盾,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
至于为什么要证明自己,大概是还多少有着逃出家族的罪恶感吧,不过更重要的是,我要让父亲心服口服。
“无征。”浑厚而带丝平淡的声音唤着我的姓氏。我忙收起思绪抬头看着来者——大概比我高一个头,肩上披着在黑暗中难辨色彩的夹克,夹克下是魁梧的身材和有些圆鼓鼓的肚子,因为小巷口那唯一细窄的强光正好给来者的头部描了个边,所以我只能看见他脸部的剪影。脑中突然闪过换个角度看看究竟是谁的念头,不过似乎对来者不那么礼貌,于是我把这失礼的想法驱逐了。实际上也没必要看清他的脸,我猜来者多半是船帆大叔。
“这是剑峙大会的参赛卡。”船帆大叔边说边将一张看不清内容的巴掌大卡片递给我,“费用都帮你交了,后天直接去参赛吧。”
从家里逃出来之后,我一直赖在船帆大叔这儿,他不让我住进他的小酒馆,似乎是怕有人认出我,于是我只好讨了几张棉絮睡在酒馆边的巷子里。但是他对我很好,至少能给我吃的喝的,厕所也允许我使用,今天甚至帮我到剑峙大会报了命名还付了参赛费。我是打心底挺感谢他。
“谢谢……”我慎重地接过参赛卡,小心翼翼地揣进兜儿里,然后裹紧了棉絮靠在小巷的墙壁上。突然间巷子口那唯一盈灯灭了——看来已是深宵半夜了。没有了刺眼的灯光,我看见了被月光勾勒着的船帆大叔的脸庞。
“我们马上要分别了,我问你个事儿吧。”大叔说道。
“嗯?”
“为什么不惜逃出家族也要参加剑峙大会呢?”
我沉默了。
“我从不觉得刀剑比无征家族的弓刀强。”我开口了,没有明确想要表达的东西,没有条理,就这么一边想着,一边说着,“这么说吧,我的目的不是为了专于刀剑道,逃出家族也不是无可奈何的举动。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向父亲证明我,参加剑峙大会不是唯一途径,只是我在刀剑道这方面还算有些基础。
“说实话,我不认为自己可以背负什么家族的荣誉或者贵族的自尊。家规很严格,父母也很严厉,从小在家里我和家人就谈不上什么浓厚的亲情。现在逼我学习弓刀,但我并不对那玩意儿有任何兴趣。也许在学习弓刀的条件下我还有空余时间练练别的什么的话,我就不会逃出来了。我不想要学习弓刀,我不认为我有义务背负父亲所背负的东西,我偏要抛下父亲认为我本该背负的一切,通过弓刀道之外的东西来向父亲证明自己。于是我就逃出来了,不需要犹豫,毕竟我对家没有什么留恋。这种压力,其实换做谁都无法承受吧。有时我甚至会想,没有像我一样逃出来的兄弟姐妹们是不是一群懦夫,不敢表露真实的想法,没有主见,任人宰割呢?虽然逃出家族这件事并没有给我带来优越感……”
“那也就是说,你并不热忠于刀剑道。抱着这种心态你还想在剑峙大会中获胜吗?”
“谈不上吧……只是不热爱罢了。至少对刀剑我是绝对忠诚的。”
“或许你的父亲只是想让弓刀道发扬光大吧。”
“那我也不认可这种做法就是了, 虽然我也曾这么想过,拼命地想去理解之类的。况且,如果那真的是有资格被发扬光大的东西,也不缺我这一个人。”
突然,他把披在肩上的大衣纽扣狠狠地扣紧,似乎是有一阵冷风溜了过去,于是我也缩紧了身子,像搭建城墙一般将棉絮在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尽量让它密不透风。
我看着船帆大叔在黑暗之中仍然深邃的瞳孔。
“是吗……随你吧,年轻随性挺好的。晚安了。如果你能进入十二盾的话,我就让你来酒馆里面住吧。”他转身走了,留下一张庄严的背影越来越远。
如果真能进入十二盾,我也轮不着委屈自己来住他的酒馆了。
好冷……
2
就在刚刚,我收到邮递员送来的报纸,上面写着大意为无征家的次子离家出走的头条。随后,无征家的家主先生就一个踉跄把我办公室那扇不那么禁得起推的破旧木门一把推开,还哐的一下撞到了墙壁上,弹回去的那一下,要不是家主先生冲进来的够慌张,可能他已经被老破门从脸上拍了个正着。
我定睛一看,他的表情似乎比动作来的更慌张:整张原本昂藏而沧桑的脸涨得通红,大咧着嘴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眉毛是紧锁成一团,把不大的眼睛挤成了惶急的形状,瞳孔中隐隐约约还带着些愤怒与惊诧的意思。
“欺木先生!”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音调比钓钩上的鱼儿还跳得欢。
老实说我不是很喜欢别人叫我欺木,因为“欺”字似乎给人一种贬义之感,被这样狼狈的家主一叫,我总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嘛,不过……欺木……欺木……欺木,这个姓还挺帅的——我时常这么想。
“无征家的家主先生,为何这么慌张?同时您看起来也挺气愤的……”看了报纸头条之后,我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客套话还是得说,我还想听听家主怎么解释他想说的事。
只见家主先生一下子撑在我的办公桌上,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呼出来一边用深邃的眼神盯着我,我不禁挤出了一个轻浮的挑眉表情。
“不好了,欺木先生。您看到了吗?报纸的头条……”
我点了两下头。
“那……那小子……”他很使劲地咽了一口唾沫,“那小子……我是说无征桦禁宫,他走之前把一把很贵重的刀带走了……”
无征桦禁宫,就是那个离家出走的次子吧。但无征桦禁宫带走了什么刀?这事我可没法从报纸上知道。
“什么刀?”
“瑞泽先生铸造的‘第四妖刀’。”
“第四妖刀”是什么……我想了又想,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
“‘阵羽’吗?”
“正是。”
虽然能知道家主在说什么,但我想不通逻辑关系。妖刀“阵羽”是瑞泽先生不久之前铸造的刀具,的确是交给了无征家,似乎是为了干什么来着……但是这话为什么要来特地找我说?
“那把刀是要转交给十二盾的。”
我吃了一惊,若真是这样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如果只是家里的刀被无征桦禁宫带走了,也不至于到十二盾来汇报情况。
我瞥了一眼家主的表情,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回应,于是我咳了两声,道:“您是想让我们派人找到妖刀?”
“是的。”
“那同时我们也必须得找到无征桦禁宫。”
“是。”
“我可不认为离家出走还顺走了一把妖刀的家伙会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那是当然。”家主顿了顿,“我猜他可能会去剑峙大会,但具体是哪个会场我就不得而知了。”
“参加那种东西……无征桦禁宫是不打算修炼弓刀道吗?”
“……”家主的表情凝重,似乎蒙上了一层乌云。
本来想多打听些情报的,不过我好像说了不太好的话……情报只好之后再说了。家主先生不那么看好无征桦禁宫的吧,我的这番话会让他觉得难堪吗……
“嗯……我已经了解情况了,您暂时请回吧,之后我会让茶崎和龙宫去调查。”于是我先将家主先生打发走了。
听了我的话,家主沉默地转过身子,丢下一句打扰了谢谢,便走出工作室并关上了我那不禁推的老破门。
等到家主先生走后三十来秒,我提笔在纸上记下了已知情报,之后必须汇总交给茶崎和龙宫,又得麻烦他们了。
说起来……
有一把跟“阵羽”有些相似的妖刀好像也是给了无征家……那把刀……叫“铩羽”来着?
风突然刮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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